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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有差不多一周大野智都没再说要让二宫和也回家之类的话。
那个学生一如往常一样,上学放学,不迟到不早退,但也从来不肯认真听课,玩游戏机或者一个人在那里看杂志上的小魔术教学,手上一堆零零碎碎的小道具。大野智忍不住要批评几句,但也知道这男生根本不会把自己的话往心里去,到后来自己也习惯了,批评几句的意义比起真心希望他改过更像是履行职责。
住在一个屋檐下果然还是要约法三章。
这个道理大野智在一周后的一个晚上才突然领悟。
那天晚饭过后,二宫和也照样躲进房间说是做功课,自己也在客厅准备教案。突然就听到卧室里传来一堆东西掉出来的响动。大野智吓了一跳,急忙跑了进去看。
就看到那个叫二宫和也的家伙一个人站在打开的柜子前面,脚前是乱七八糟的一堆自己的旧物,脸上露出了难得一见的无措的表情。
“喂,你在做什么啊?!”大野智忍不住加重了语气。
“……”二宫和也张口结舌,看看老师又看看自己面前的那堆混乱。半晌,指着一块露出来一半、被布蒙着的木板吞吞吐吐地说:“那……那是什么啊?”
大野智走过去,把木板拖出来,没好气地说:“画。”
是画。还镶了画框,露出来的那点画布上隐约看到是一个长发少年的模样。大野智不声不响走过去用布重新将画蒙上。
“谁的画?”
“我的。”
二宫和也像是被吓了一跳,道:“你还会画画啊?”
大野智不置可否,说:“不可以吗?”
平素顽劣的学生此刻只有一脸天真的好奇:“为什么不挂出来?要是我能画这么好,早就摆出来放家里了。”
老师还是一脸没表情的样子,说:“不想。”
二宫和也还想说什么,但看了看大野智也没说下去。指了指地上那些散乱的画稿、木雕、侥幸没有被碰碎的泥塑,道:“这些,都是你做的吗?”
大野智点点头。
二宫和也像是对大野智说,又像是没对谁只是自言自语地喃喃道:“真想不到。”
大野智蹲在地上,把东西一件一件整理好,放进储物柜里,说:“跟我现在的职业看起来完全像两码事吗?”
二宫和也点点头,继而反应过来大野智背对自己是看不到自己点头的,于是补了一句:“是啊。”
大野智语气平淡地说:“我原来想画画、当画家的。”
“那为什么最后成了中学的国文老师?”
大野智站了起来,关上柜门,看着与自己差不多高的学生,道:“你以为这世界上的事‘想’了就一定都会实现吗?”
二宫和也被这句话噎住了。
“以后不要随便动我的东西了。柜子什么的也不要乱开。”大野智就这么说了一句,然后出了房间。
这是二宫和也第一次觉得这个不起眼的男子可能并不是那么无趣的人。
一直到深夜,二宫和也一个人蜷在床上时,他还闷闷地想到,画上的那个人,是谁呢?
* * *
周一早上大野智发现二宫和也既没去学校也没回家时才知道这一周来那小鬼不合作不抵抗的态度绝对是暴风雨之前表面的平静。
发现没来上课,打电话给他家长也说没有回来。大野智思前想后,只有如那小孩所说的跑回静冈的爷爷奶奶家这一种可能。
“实在对不起,给老师您造成了这么大的麻烦。”电话那头二宫君的母亲反复这样说到。
“我也会尽快和他取得联系的,他逃课这件事上也有我的责任。”大野智握紧了电话听筒,头开始一阵一阵地疼了起来。
一直到傍晚放学都还没有任何音信。隔壁班上一个瘦瘦高高的男孩子在办公室门口探头探脑望来望去,鬼鬼祟祟。大野智看他这样反反复复了许多遍,忍不住了,问:“那位同学,你有什么事吗?”
那男生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开口用沙沙哑哑的声音问道:“老、老师,二宫君今天是没来吗?”
大野智正被说中烦心事,点点头,说:“嗯。”
那孩子一脸困惑,自己嘀嘀咕咕着说“明明说好今天一起去买漫画的”。
“哎,”大野智叫住那男生,“你知道他会去哪吗?”
男生摇摇头:“没……只是问我和小翔借了一点点钱说是要买游戏下个月就还……”
开什么玩笑啊,他根本就是想要借钱跑路回老家吧!
大野智面无表情,心里已经气不打一处来。
电话突然响了,大野智想着该不会是家长打来的,说孩子已经回到家了吧,赶忙接起来。
“喂,请问是大野智老师吗?这里是日比谷公園前交番。”
“是,我是。”
“你的学生二宫和也现在在我们这里,你可以过来领一下人吗……?”
……
大野智赶到派出所时,天已经黑下来了。他看到那个总是猫着背的小个子男生坐在墙角,一言不发。
“这小子今天是逃学出来的吧?在车站前面遇上了几个小混混,被拿刀逼着,身上的钱都被抢光了,还差点被扒光了裤子,”警察瞄了瞄墙角的那孩子,慢悠悠地又补了一句,“小子,要是不逃学哪来这么多事?!”
大野智转头去看二宫和也。
他看不清楚他的表情,逆着光,那孩子坐着,默默垂着头,动了动嘴。像是说了什么。隔得有点远。
“钱。”
大野智读着那两片嘴唇上下的动作。
“钱?!你小子还说钱呢,差点连命都没了。”警察喝了口水,奚落了一句。
大野智却听见了后面的那一句:“那还有他们两个的钱。”
把二宫和也从派出所领回家以后,先给二宫家里打了通电话,而后准备一点简单晚餐。二宫和也抿着嘴,一声不吭,隔了好一会儿才开动起来。
“那个。”大野智清了清喉咙。
他还是一声不吭,像是要把面前的面条盯出个洞。
“我说……钱,被抢走了多少?”
“六千。”
“多少是向相叶君和樱井君借的?”
“两千。”
“……唔,你自己的钱倒是不少……”
“攒了很久。”
“啊。欠他们两个的钱,明天我先帮你还了吧。”
“关你屁事。”
“……喂。”
“本来就是……”一直低气压的少年突然像是爆炸了一样,把筷子一摔,猛地站了起来,握紧了拳头,“本来就是!干你什么事!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阿!一开始也是这样,装什么好人,收留我……好像真的有多关心我似的,其实根本就觉得我是个累赘吧!”
“……喂。”
大野智有点烦了,他有点搞不明白这只小公犬到底该往哪个方向安抚才是顺毛——其实说起来更像是猫吧,犬类至少与人亲近,但猫,难以接触。
“来找我也只不过是因为不得已的‘责任’……说起来如果我真的死了其实也无所谓对不对,对于你们来说,反而更轻松吧!只有相叶雅纪那个笨蛋和樱井翔真的会这么简单地就相信了我……够了,对我来说这些都够了,我受够你们这些大人了!”
大野智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动手。
回过神来时自己已经甩了一个耳光出去,清脆响亮,一并还有刚刚出口的那句话,还在耳边回响。
“像你这样的人根本就是觉得自己得到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吧!”
一直大声喊着的男孩子突然就沉默了,隔了一会儿,才慢慢开口:“是啊……我真是个傻瓜……怎么会觉得这些是理所当然的呢……正是因为这样,自己的小孩才可以说不要就不要掉吧,我也不过是个难以摆脱的责任嘛……”
大野智从来没看到过这样的二宫和也,不是要哭的样子,跟上次一点都不像,也不是往常讥嘲的表情。好像在笑,可是比哭还让人觉得难过。
“你一定不知道吧,世界上是有后悔制造出小孩的家长的。他们争吵了十几年,最后终于发现一切不幸福一切痛苦都难以摆脱的原因其实是自己的小孩。如果没有这个原本可以不用存在的‘责任’,他们本可以轻松地去寻求更幸福的人生的阿。像你这样烂好人的家伙一定是沐浴在父母的爱里成长起来的吧,你一定不会知道被‘恨意’哺育的感觉是什么。我就是这样一个多余的家伙。幸福听起来是多么不可靠阿。有谁是为了仇恨对方而结婚而生下孩子的呢?但即便开端是冠以‘幸福’与‘爱’的名义的结婚典礼,最后的结局也有可能是无止境的冷战和仇视阿。你一定不知道孤独是什么吧?你以为就是‘一个人’这么简单吗?其实是你在人群中却知道他们都和你截然不同,你,相叶,樱井,还有其他和你们一样的人类,你们就像是有趋光性的动物一样,本能地就知道寻求幸福,但我从一开始就是被抛弃的家伙阿!”
直到这时,大野智才开始了解关于这孩子的事情。
“不是这样的……。”他想说点什么,可那孩子还是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又哭又笑。
“……我知道……我就知道是这样……我就知道又会是这样……我真是一个傻瓜,我有一瞬间居然还真的在想,你也许,是真的在关心我的吧……可是,明摆着,就是不会的阿……”
他在极力笑出来,好像自己在讲的话都是玩笑而已,可是眼睛里的泪水已经止不住的滚落。二宫和也抬手擦自己的眼睛,但还是止不住,可他的样子就像是在表演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玩笑,笑出了眼泪一样。
大野智有些惘然。他也不确定,是否自己有过一瞬间,是真的想要照顾那个孩子的。
也许有过。
是那个深夜他吃面条的时候。
或者,是几个小时前,他蹲在派出所里的时候。
他不能确定,只是极短的一瞬,那一刻他想轻轻摸摸那孩子的头,告诉他如果要把烦恼告诉自己也无妨。但他知道那孩子奇怪的骄傲是不会允许他自己这么做的。
“……二宫君。”
大野智看着面前的少年挡着正泛红的眼睛,嘴唇嗫嚅着,好像还有什么恶毒的话要脱口而出,可是听不见那声音。
“二宫君。”
“事情不全是你说的这样的。”
二宫和也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被子被掖得很好。
依稀记得曾经有只手轻轻摸着自己的头的触感。
一下、一下。
好像很久很久以前,自己还是个很小很小的孩子时候一样。
那时候,还有人哄自己入睡呢。
也是这样的感觉。
轻轻拍着自己的背。
抚过头发。
温柔地。
一下、一下。
已经是上午10点了。温暖明亮的天光从玻璃窗漏进来。
今天是周二。
但是床头压着一张字条,上面写着“今天不想去学校也没关系,我帮你请了病假”。
是那个人的字迹。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那家伙的字很好看嘛。
写字时候的手,手指。
他的手指很好看。
像真正的艺术家一样,很修长,虽然有茧。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是昨晚那个人帮自己擦干脸上的泪水时注意到的。
* * *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