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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看也可的黄昏师生恋……)
窗外传来蝉声。
今年的蝉好像尤其多,他想。
“夏天的蝉是活不到冬天的吧。”病床上的人也看向窗外的绿荫,这么说。
他觉得这话似曾相识。
是了,妻子也曾在听到病房外的蝉声时,说出过类似的话。
“听说有一种17年的蝉,”妻子说,“生命周期是十七年,幼虫孵化后就钻入地下,靠吸食树根的汁液生存。在地下生活十七年之后,若虫才破土而出,羽化、交配、产卵、死亡这些事情就在不到两周之内完成。”
自己是在离开那所大学之后,经由工作上的友人介绍而认识的妻子。结婚时两人都已经不太年轻,几年之后妻子被检出了肿瘤,入院不久就匆匆离世。
像一个小孩一样兴致勃勃地谈论起十七年蝉的妻子的面容,和此刻伏在窗台上用指尖轻轻摩挲着金鱼水瓶的学生的面容,在时空的交错之间,奇异地重合了起来。
恍然间,脑中有一些片断式的记忆闪过,想要仔细探究时,却又不能一一回忆起来了。
人们不是常说,金鱼只有7秒的记忆吗?
她应该没有结婚吧。
他看着学生,忽然想到。似乎曾有过这样一节课,讨论之中她斩钉截铁地说自己绝对不结婚。
“有喜欢的人、有生活伴侣一起,难道不好吗?”
“当然好啊,”女生说,“可是喜欢归喜欢,伴侣归伴侣——又不一定要结婚。”
之前和之后的学生里,都没出现过这么坚定的不婚主义者了。因此,他稍微留意了一下这个学生。
不过,也是因为过于年轻才能轻松地说出这些话吧?
因为治疗而日益消瘦的病人感到自己仿佛正要渐渐变成一具白骨。
外观上是这样的吧,因此甚至有些难为情老师的探望。
又或者内核中也在慢慢枯萎,脱水,有机质一般的种种欲望都随之流失,最后余下的就是燃烧殆尽之后的骨骸。
这种丝毫不能唤起生理欲望的情感,能够称之为“爱情”吗?草率地结婚又离婚后也一度有过一些伴侣,但这种近似爱意却又缺乏爱欲的情愫,还是第一次出现。
这大约是衰老的肌体的特有能力。
如果足够幸运的话,在距离生命终结的时间轴上,此刻的自己也许和老师处在极为相近的位置。从这样的角度看来,两人终于成为了同龄人。
那么,老师他也和自己一样,在慢慢地变成骷髅吗?
蝉声像朝生暮死的花那样,柔弱迟缓的伸展开去、复又合拢回来。
据说,战国时期大名之家的贵夫人们,因为耻于让人见到自己排泄的秽物,且本人也羞于面对,于是命下人挖一个极深的坑,在其上出恭,排下的秽物便会落入深不见底的坑中,往生之际家中再命人将坑填上。这样一来,自出生至死亡的排泄物都只会被清扫者见到而已。
还有一位画家更甚,造了一个极尽风雅之能事的厕所。在木格之下填土,中间覆以蛾翅。排泄物落下,即刻就被轻盈的翅翼粘附,包裹,覆盖,脏污的粪便顷刻间便沉入洁净轻盈的蛾翅之中,消失无踪。
此刻的自己大约是时候准备那些用以填埋深坑的砂砾了吧。
即便在这样的时刻,自己仍未有勇气面对深坑之中被蛾翅层层覆盖、包裹的存在。
许久之前投落在深井之中却未听到回音的爱意。
以及人人皆恐惧提及的生死命题。
“老师,”她仰起脸看着那个戴着老花镜、静静坐在自己病床边拿远了报纸费力地读着字的男人,“你看鱼的眼睛。”
“唔?”男人费解地看了看他之前带来的金鱼,又看了看自己。
“它们没有眼皮。”
“是这样的,没错。”
“所以就总是睁着眼睛,好像什么都在看着一样。连睡觉的时候都是这样。”
“嗯。”男人点点头。
“连死的时候都是这样。”
而自己这么说。
【完】